（《墨子·天志中》）若事上利天，中利鬼，下利人，三利而无所不利，是谓天德。
即使后来他写批评汉武帝的折子被告状，免了官，发回原籍，削职为民。比如说，在既往的世俗权力结构中，作为神圣界代言人的儒家实际上只能在其中充当齿轮和螺丝钉。
无疑，儒家要实现上述三个突破，将对儒家的传统结构发生颠覆性的重构。但千古从来没有一个统一的儒学，儒学只能在自认秉持儒家立场的学者中间展开思想竞争，然后来看谁究竟有资格发扬光大儒学、或确实真正发扬光大了儒学。孟子那种基于道德理想主义的超越性，以及荀子那种基于政治理想主义的超然性，构成了传统儒学两个结构面相。这主要是针对牟宗三、余英时等所带动的、许多人都在谈论的儒家内在超越（immanent transcendence）问题（余英时后来改称为内向超越[inward transcendence][1]）。儒家基于人情常理，因此注定它会建构一种带有强烈血缘色彩的制度机制。
超越要有外在的东西，经过一个跳跃性的行动，跳到对象的关系中去处理截然不同的主客两者的关系。正因为无法两全其美，所以只能分道而行，各擅胜场。(同上，第367页)穷高明者，达太虚至和之妙，而理之所从出无不知也。
基于此，胡氏进一步对张载的太虚观提出了批评：张横渠言太虚不能不聚而为万物则可，言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则不可。⑨他们指明伦理价值在宇宙中的实在性，意在反对佛老的生死轮回与逍遥人世的虚幻性。这就意味着，太虚不仅是气化宇宙的本体，还是道德性命的逻辑起点。但为突破理学体系，这一解读自始又有着回归气学的诉求。
从肯定太虚即理到批判太虚，体现了明代学者去实体化的学术倾向(参见陈来，2003年)，正是在这一基调中，学者们开始主张太虚即气，从而奠定了明代儒学的气学风格。相反，胡居仁则否定了太虚：极之为言始于箕子，申于孔子。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生时有常则可依循，殁后遇虚体可从得。但这种气并非杂乱无序，而是理、神妙充足、蕴涵于太虚之中。一、回归太虚即气的气本论 明代学者虽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对气学的回归，但受程朱理学的影响，他们对张载的太虚观念仍持批判态度。正是出于这一缘故，方以智也说：考其实际，天地间凡有形者皆坏，惟气不坏(《东西均注释》，第219页)。
此语甚有病，非知道者之见。而这一虚灵功能，正是至善太虚的体现，所以他说：心如太虚，本无生死(同上，第538页)。因此，船山并没有停留在太虚一实的观点上，而是进一步指明太虚是气。药石之类，皆可以疗疾：只为同此一气，故能相通耳。
天地的真正主宰者应该是未判之气——太虚，而非理。(《刘宗周全集》第3册，第382页)圣人若能心存太虚，便可以达到过化存神的效果。
扫却浮云太虚便湛明清澈，恰似除去遮蔽天理便自然显著。因逻辑顺序总是体现为一种已然状态，所以只能在未然的工夫层面用力，使不符合造化生生的杂糅、凝滞得到清纯，从而实现天人合一，这样便可以全归于体现性道的太虚本体。
(参见田浩，第289页) ④后理学类似于余英时所说的后王安石(余英时，第407-421页)，同时含有时间与逻辑的双重向度。他说：太虚，一实者也(《船山全书》，第402页)，太虚之中，无极而太极，充满两间，皆一实之府。实与气的结合，最终是为了确立太虚的本体地位，以建构新的宇宙论。之所以会出现太清、太虚、太空的名号，都是惑于迹的表现，借此并不能认识到本原层面的理。气只会散尽回归于太虚，并不会消亡于空无。⑦ 前文曾指出，湛若水、刘宗周主张太虚即气，其实，他们的这种宇宙观是要为其太虚的心性化观点作铺垫。
因为在他看来：太虚之气，无同无异，妙合而为一，人之所受即此气也。⑤这一点，已有学者指出：在王廷相哲学逻辑结构中，‘太虚、‘太极、‘元气三个概念经常交叉使用，实质上三者内涵趋同，属于逻辑学意义上的同一概念(曾振宇，2010年，第8页)。
(同上，第1132页)表明湛然的太虚并非浮云一般的游物，那便只能是理。与上述采用本体字样的表达并无二致。
(同上，第22页)若人殁后便散尽、一无所余，则会使人们不知道在苍茫天地之间何处才是真正的归宿。(同上，第27页)太虚之实正是气。
因此，人伦秩序、礼义教化都必须建立在太虚这一原始起点的基础之上才能得到最终的完成。正是在这种理论基调下，他们对太虚进行了哲学本体性建构。太易无气，太初有气，太始有形，太素有质。(《王廷相集》，第753页)伸乎合一之妙正是船山所说的神。
(《船山全书》，第17页)散而归于太虚，复其缊之本体，非消灭也。(《高子遗书》，第377页)虽区别虚、气，但同意太虚是气的主张，认为太虚之于气，犹如道之于阴阳。
(《船山全书》，第68页)在天者和气缊于太虚，充塞无间，中函神妙。聚则生，散则尽，物理之自然，岂又散去为太虚者?太虚亦不待万物散而为也(《居业录》，第27页)。
有虚即有气，虚不离气，气不离虚，无所始，无所终之妙也。太虚之所以能够作为气的终极归宿，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它的本体性地位。
而且阳明及其后学，也有对太虚的相关论述，不过阳明基本是从良知的角度阐发，在其后学的语境中则有很浓厚的气学思想背景。对于人伦的终极仪范——圣人来说，真正的德性既包含生时能够孜孜不倦地履尽人道，也包含死后可以长久地回归太虚本体，实现一种伦理意义上的全。如此，便是一气流通的，如何与他间隔得!(同上，第124页)灵明即良知。不可以为象，故曰太虚，非曰阴阳之外有极有虚也
但从古代儒家和现代儒家来看，从宗教神迹的进路去考虑儒学进路的人不说全无踪迹，起码十分罕见。孟子那种基于道德理想主义的超越性，以及荀子那种基于政治理想主义的超然性，构成了传统儒学两个结构面相。
但当世俗界重新走向大一统、甚至是更集权的帝制大一统的时候，儒家就无法招架了。理念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对应而在，构成柏拉图的世界观与认识论。
书院恰恰是在唐宋变革之际兴起的，这决不是偶然的，其实也是儒家的一次挣扎，就是要在官学之外寻求一种独立生命形态。编者按：2019年10月28日，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黄玉顺教授与清华大学政治系任剑涛教授在青岛嘉木美术馆的荒岛书店相聚。
